卢玦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臣怎么能不来?只是内城与外城着实远,臣赶了马来的,快些。”

    李烈拿起卢玦的手一看,了然道:“你一贯是不骑马的。果然,今日赶得急了,看这满手的泡。”

    “一贯不骑,又不是不会,文官骑什么马?只是君子六艺,骑射怎能不会?”卢玦回答道,“只是毕竟久不上马,今日这一顿颠簸,可没去了我半条命。”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竟然将连杀数人的沉重气氛一扫而光,就连空气中也洋溢着甜蜜来。

    卢玦掀起帘子,四处张望,看出这是去清凉殿的路。回过头看见李烈闭目养神,道:“陛下累坏了罢。”

    杀人也是很累的。

    李烈点点头,听见卢玦说:“陛下可知,今日廷杖而死之人是无辜的。”

    李烈睁开眼睛,道:“无辜之人,只是想要你的命,你也是无辜的。若是你死了,朕去何处寻。”

    卢玦不是不清楚朝臣弹劾的偏激,只是他不能接受意中人滥杀无辜。开口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妇人之仁。”李烈满脸的不赞同,道,“难怪你坐不了相位,顾殷杀的人,难道比我少?”

    卢玦知道两人意见相左,也猜测出了几分李烈心中的想法,只是真的遇到当场杀人的场面,心里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这个坎。禁不住反问道:“你难道不怕报应吗?”

    李烈握住卢玦的手:“所以你要好好的,就呆在我眼前,哪也不要去。”

    面前的确是一张一往而深的脸,只是手上沾了血。卢玦直视李烈,慢慢地将手抽了出来。半直起腰,对车夫说,“停车。”掀了帘子,竟然打算下轿。

    一时御辇停住,李烈一动也不动,只是嘴里问:“你要走?”

    卢玦掀开帘子的手停住,又坐回去。御辇见车上再没有动静,继续赶路。

    李烈想要拉住卢玦的衣袖说些软话,却被卢玦“啪”的一声打下来,两人顿时愣住。李烈的手上红了一片,李烈搓了搓手,道:“你毕竟不舍得。”

    卢玦还要说些不好听的话,看到李烈红肿的手背,一时抿紧嘴唇,又将这些话吞进去。

    这时,御辇停了,原来是清凉殿到了,李烈先行下轿,又将卢玦搀扶下来,卢玦自然不肯,却被李烈当众搀住,不好吱声,两人正闹着,不料一宫人回禀:“不好了,东宫进了刺客。”

    卢玦仔细一看,像是上次回报东宫打碎琉璃盏的宫人。

    “刺客何在?”曹如意问。

    “赵侯之案的诬告之人从大理寺逃出,一路逃向东宫,如今已然被东宫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