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唯一爱的人。你们就不能高抬贵手吗?”李烈说话时声音平稳,然而群臣不做声,显然是不肯罢休的。李烈于是抬抬手,示意廷杖继续,不多时,木杖下的臣子咽气了。

    众人见了,一时更加气愤,纷纷要扑上去,愿意成为下一个被廷杖而死的臣子。

    李烈见状,问:“谁愿意成为下一个?”

    有人跃跃欲试,赴死前嘴角噙着笑,道:“臣毕生追求青史留名,不想今日竟得陛下成全。”说罢拱拱手,自己自愿地躺在行刑的案板上。

    伴随着阵阵“陛下开恩”声,那行刑之人望着皇帝,李烈点头。不一会儿,木杖不知疲倦地开始上下摆动。

    木已成舟,骑虎难下。

    之前打死的大臣的尸体被从案板上取下,堆做一坨地放在行刑不远处,鲜血从案板一直流淌至青石阶处。先流的血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块,透出浓厚的腥臭味来,死气从刑具中弥散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烈盯着血迹,只觉得阵阵发昏,早上用过的早膳此时已经涌到嗓子眼处。而另一具尸体抬下,与之前那一具放在一处。此时连“求陛下开恩”的求饶话语也不听闻,李烈的目光与行刑之人的目光交汇,又转向群臣,继续问:“下一个是谁?”

    群臣感到阵阵心惊胆颤,他们只是想要铲除一个妖孽,为什么皇帝就是不允许?以及能够冷漠地看待臣子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君王,是比祸国妖孽更要险恶的存在。

    可是君主是国家的基石,所以皇帝是没有错的,错的是身边的臣子。都是因为皇帝听信身边奸邪小人的蛊惑,才会治国如此。群臣只能这么想。

    死了一个又一个,尸体越堆越高。皇帝只是麻木地喊着“行刑”,宦官劝阻:“陛下,此处血污,请移驾别处。”皇帝摇头,不去。

    只见一人纵马而来,从马上一跃而起,拉住李烈的手,喝道:“陛下糊涂。”来人正是卢玦。

    “你怎么来了?”李烈疑惑地问道。

    卢玦还来不及回答。这时,群臣已经被逼红了眼,见到罪魁祸首,哪有不恨的?此时一个个扑过来,恨不得食其血肉。

    李烈连忙抱住卢玦,与卢玦上了马车,一边吩咐道:“都散了,让这些糟老头子闭门思过,明日早朝不要来了。”

    马车走远了,仍旧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卢玦拉住李烈的手,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即便朝臣如何惹怒陛下,陛下不理他们便是,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李烈伸手掌住卢玦的脸,问道:“你要我怎么办?他们想要你的命。”

    卢玦愣住,疑惑道:“怎会如此?”

    李烈伸手抚摸卢玦的轮廓,道:“我的心肝,他们怎么敢?”李烈的目光太过深情,似乎能实质化,教人面红耳赤。

    ‘心肝’的说法也太羞耻了,卢玦渐渐红了脸,别过脸去,似乎不胜这种抚摸。

    不多时,李烈也缓过神来,将手从卢玦的脸上拿下来,问:“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