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玹对夏景承说“不是非她不可”时,语气冷静又克制,显然不是一时气极说出来的玩笑话,更像是经过挣扎与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他要撇下她。

    虽然经历了前世,知道他最后一定会舍不得。

    魏舒窈还是觉得心口闷。

    她神色怏怏地用手指在桌上划着圆圈儿,忽而有些气馁,顾玹没哄好,祖父也没找到,自己重生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顾玹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起码这一世他还留在这里,这般想着,心中好歹有了些许安慰。

    直到她被云芝唤去沐浴,在浴池中经过热气与花露的微熏之后,整个人舒服又放松,索性就将烦心事丢至一旁,心无旁骛地趴在床上看起了枕头下的画本子。

    只有云芝苦大仇深地提着一颗心放不下去,生怕姑娘任性起来得不了善终,知道有些劝告姑娘不愿意听,她喃喃嘴,只叮嘱道:“姑娘早些睡觉,这般姿势看书对眼睛不好。”

    第二日一早,负责翻修玲珑阁的匠师和怀仁算坊的账房先生都接连找上了门。

    魏舒窈用完早膳过后,便忙忙碌碌与匠师商议着在图纸上做细节上的改动,她动笔,又画了几张角落处的细分图纸。

    忙了好一会儿后才把匠师送走,一直在旁边等待着的账房先生目睹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心道这名满京城的魏姑娘倒也不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起码琴棋书画中的画技很是精湛,对屋舍等建筑也了解颇深。

    见匠师走后,他放下茶杯,把手中的账本呈了上去,“魏姑娘交代的事情在下都安排好了,还请姑娘验察。”

    魏舒窈大致翻了一遍。

    账房先生又道:“在下按照姑娘的吩咐,将错就错,直接把梅姨娘偷偷挪走的财产二次转移到了老夫人的其他身份下,只要老夫人的身份不暴露出来,就查不到姑娘头上,旁人只会觉得梅姨娘心思深沉,以经营不善为由头,上了两层障眼法而已……”

    两件事情都解决了,恰好魏良平又派人来催她归还府里面的账本和印章,魏舒窈不堪其扰,摆手让他们把箱子全搬走。

    她刚折回躺椅上,外面又有第三人来见。

    云芝欣喜地走进来,“姑娘,是青云巷镖局的人,姑娘上次找他们打探老侯爷的消息来着,兴许他们接应上老侯爷了。”

    接应上老侯爷以后就有人给姑娘撑腰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担忧姑娘的安危了。

    魏舒窈当即提着裙摆站起身,“快请他进蘅芜院。”

    主仆二人满怀期待地走过去,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镖局的人低着头,愧疚道:“姑娘,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姑娘严惩,老侯爷的行程藏得实在是太严密了,只查到他老人家最近一次的活动范围是琚州,余的还要继续派人去查。”

    魏舒窈失望过后表示理解,祖父一向严谨规矩,暗访路线这种机要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连她这个亲孙女都不会透露,更别提手下的散卫了,她早该考虑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