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推开工作室的大门，陈嫣跟在他后面，走进工作室。邹师傅正在往置物架上摆放陶瓷作品。油画专业和其他专业的几位同学在检查自己的作品。“邹师傅！”姜哲先打招呼。邹师傅看到姜哲，先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你的作品也烧好了。”他指的是置物架上的一个位置：“看看吧，釉色不错。形状没变。”“谢谢！”姜哲和陈嫣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作品。瓷器虽小，十分精致，瓷雕也不大，惟妙惟肖，在置物架上的众多作品中，显得格外显眼。陈嫣凑到置物架前，观察以自己为模特的瓷雕。瓷雕发型与自己略有差异，五官和面部轮廓精准，虽然瓷雕是白釉，但人物神态生动。姜哲把瓷雕取下，先是审视造型，再看釉色，最后检查所有细节。瓷雕造型在烧制过程中，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从距离稍远的距离观察，没有问题，近距离观看的时会发现，部分釉色略显粗糙，还有釉色过厚，融化流淌的痕迹。幸好，这些问题，没有出现在瓷雕的面部。从整体效果进行分析，这些缺点反而让瓷雕增加了一丝变化，算是歪打正着。不等姜哲看完，陈嫣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接瓷雕。姜哲把瓷雕放回置物架上：“虽然不是古董，还是要小心。”陈嫣拿起瓷雕，越看越喜欢，直接说道：“说好送给我的，我就拿走了。”姜哲笑着去看另外六件瓷器。虽然用的是同样的釉色，也许是釉色厚薄以及烧制位置的不同，这六件白瓷的釉色略有差异。以太白尊和胆瓶这两件小瓷器的釉色最为温润，甚至有点儿甜白釉的感觉。柳叶瓶，苹果尊，盘螭瓶，镗锣洗这几件略大一点的瓷器，釉色或多或少有点问题。姜哲觉得有些可惜，对这个结果也有准备。邹师傅拿着几个瓦楞纸盒，递给姜哲。“我这里有报纸，你把瓷器放在盒里，用报纸塞结实。”“谢谢邹师傅。”姜哲把六件瓷器塞进两个盒子，准备带走。恰巧，周老师来到工作室。“你们的作品都烧好了。我看看怎么样？”很多学生拿着自己的作品，找周老师点评。周老师把作品看过一遍，做出点评，最后来看姜哲的瓷器。“不错，你这件胆瓶做的最好，釉色特别润。太白尊也不错，暗刻的团螭纹很精彩。这两件都是精品。有这两件作品，你这节课的成绩，肯定是优秀。”他看了看瓷雕，没做点评，对姜哲说道：“你跟我来一下。”姜哲见周老师有事找自己，就示意陈嫣在工作室外面等自己。周老师拉着姜哲来到制作室。姜哲拖过来两個凳子。“谢谢。”周老师坐下，示意姜哲也坐下。“我看过你的档案，你考入咱们学校之前，拿过一次全国范围的设计奖项。”姜哲回忆那次获奖，已经是一年的事情。“那是我参加艺考之前的事。”“说明伱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周老师说道：“最近，有一个全国范围的设计大赛，已经举办了七届。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姜哲愣了片刻，没想到周老师会建议自己参赛。“老师，咱们学校有设计专业的学生，我去和专业的比，能行吗？”周老师说道：“专业技巧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有创意，你有过参赛经验。我记得，那一次的设计比赛，咱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入围，没获奖。你能获奖，说明是你的创意好。技术方面有困难，还有我们。如果你觉得可以，我指导你参赛。技术方面，我们帮你；创意方面，你自己来决定。这个机会不错的。我知道你卖画卖的好，但是设计做的好，不比卖画差。”姜哲没有动摇。自己现在研究画画，已经占用了大部分时间。制作陶瓷紫砂，只是一个兴趣爱好而已，没时间去比赛。何况，上次的参赛获奖，是在系统的指导下进行。如今没有系统的奖励，自己可没有把握。但是，如果自己当场拒绝，太伤人面子。毕竟，周老师刚给自己上完课。“您让我考虑考虑？”周老师说道：“好。如果你担心你老师不同意，我会帮你解释。每一个参赛选手，可以有两个指导老师。可以让你们胡老师挂名。”哦～姜哲明白了。离开之前，姜哲再次找到邹师傅。“您这里，烧紫砂壶的条件怎么样？”邹师傅说道：“放心，这里能烧紫砂壶，烧成的概率很高。”他指着置物架上的紫砂工艺品，说道：“这些都是咱们学校的师生，制作的紫砂和陶艺作品。电窑不比外面的差。你如果想烧紫砂，我给你安排。”姜哲跟着邹师傅看了已经烧成的作品。很快决定，就在这里烧制自己的紫砂壶。确定烧制时间，他又悄悄递给邹师傅两包烟。姜哲把瓷雕送给陈嫣，将其余作品带回寝室。他把瓷器作品摆在桌上，考虑如何安排有瑕疵的作品。虽然刚才有很多同学称赞这些瓷器，但是他只想留下太白尊和胆瓶。这些作品的底部，都有自己设计的款识。虽然略有瑕疵，但作为手工作品，拿出去送人，应该不会丢份。他考虑一番，找出以前预备的锦盒，分别把四件瓷器，装好。下午，大课结束之后，兰馨和几位同学们一起离开教室。刚走到教学楼正门，就看到姜哲站在花园附近，对自己挥手。自从写生回来，两个人单独说话的机会并不多。她见到姜哲似乎有事，和同学打过招呼，来到姜哲身边。姜哲大大方方的拿出了锦盒，递给兰馨。“我们上雕塑课。我做了几件瓷器，这件东西，你应该能用的上，送给你了。”“为什么送我礼物？”兰馨没接。“我的那些谣言在学校流传，很多人都看笑话，你一直帮我解释，所以，我想要送你礼物，表示感谢。看看，喜不喜欢？”姜哲把锦盒塞给陈嫣。兰馨犹豫着接过方形锦盒，一入手就觉得挺沉。打开锦盒，看到一件白釉笔洗。她小心的拿着笔洗，翻来覆去的观看。笔洗敛口，扁鼓腹，有浅圈足，造型小巧精致，线条流畅。洗内壁及外壁和底部均施白釉，釉色白中微泛青，釉水紧致莹润。外底有暗刻——姜哲制作，四字楷书款。“真漂亮！”她立刻喜欢上这件文房瓷器。她画国画、练书法时，用的是一件塑料涮笔筒，与这件器皿根本没法比。姜哲说道：“这件笔洗的外形，模仿康熙时期官窑镗锣洗。你画国画，应该能用的上。”兰馨内心纠结，有心收下，但又不知道如何回礼。“有你的款识，就是你的作品，我……”“拿着吧。就是件文房用品。”姜哲看出兰馨喜欢，不等拒绝，就告辞离开。兰馨对着姜哲背影，说了一声谢谢。姜哲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他来到秦教授的办公室。秦教授正在看报纸，见姜哲进来，示意他坐下说话。姜哲先从包里拿出两件瓷器，放到办公桌上。“秦教授，我在雕塑课上做的瓷器，您喜欢哪件？送给您当礼物。”“还给我带了礼物？”秦教授拿起瓶子，边看边说：“两件都不错，还有你的款识，那就不是普通的瓷器，算是你的作品了。你怎么不把两件都送给我？”姜哲听出秦教授是在开玩笑，就说道：“您挑剩下的那件，我拿去送给胡老师。”秦教授放下瓶子，说道：“好，我留下这件有暗刻螭纹的，另一件，比较适合小胡老师。谢谢你！”“您别客气。”秦教授看着姜哲，说道：“今天，有没有发觉大家对你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姜哲说道：“有很多人打电话恭喜我。学校里，好像没什么变化。”秦教授笑着说道：“现在，这个消息还没扩散开，拍卖成交的影响，会慢慢体现出来。你的作品能卖到三十几万，相当于过了一个门槛，过了龙门。在这一行已经立足，说小有名气也不为过。你的作品第一次拍卖，人们还不知道你未来怎么样。第二次的价格比之前高，加上你这半年的变化。周围的人，特别是圈子里的人，对你的态度会慢慢发生改变。你会发现，很多人开始捧你。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说你好，一定会有人说你不🍪好，但是，在表面上或者当着你的面的时候，人们都会表现出他最好的一面。”姜哲想起某位明星说过的话：以前在剧组，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现在，身边全是好人。秦教授给姜哲留足消化的时间，然后说道：“我先恭喜你，能在行业立足。另外，也要提醒你，好人、好话、好事都围绕你的时候，你要格外清醒。别因为一些荣誉，忘乎所以。”“谢谢老师指点。”姜哲明白秦教授的意思。秦教授注意到姜哲的眼神，暗中赞许。“还有一件事。咱们省美术家协会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希望你能成为会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