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长喜来唤她起身,她却半天没能睁开眼睛。

    身上倦极,睡了一夜也未能恢复。

    昨儿个夜里的梦境,也依稀还在眼前。

    太微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琢磨了许久都没能琢磨透自己的心思。她好端端的,梦见薛怀刃做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还惦记着他?

    太微有些不敢深想,越琢磨越觉得口干舌燥,忙唤长喜给自己沏了一杯水来。长喜办事比碧珠妥当体贴百倍,早早地便备好了温热的白水。

    太微一口气饮尽了一盏,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些。

    少顷,天色大亮,她洗漱更衣完毕,领着长喜走出了门。清晨的微风迎面吹来,又令她精神振奋了不少。

    角角落落,看起来似乎都更加顺眼了些。

    鸣鹤堂里热闹如昔,祖母依然高坐上首,底下陪着一溜一溜的人。姑母祁春眉一如往常,离她最近,其次是崔姨娘。

    但崔姨娘今日的脸色,不比过去,像是憔悴了两分。

    祁茉也已从祠堂里出来,换了衣裳,坐在角落里。她素日都紧跟着崔姨娘,今日却一个人缩在角落,自然是稀奇得紧。

    太微进门时,正巧听见姑母祁春眉在对祁茉问话,说四丫头今日怎地坐得那般远。

    祁春眉人在祁家,事却管不着,加上行动不便,消息也就不大灵通。

    昨儿个祁茉被罚跪祠堂的事,人人都知道了,她却还不清楚。这会当着众人的面问出了声,只问得祁茉低下头去,崔姨娘亦黑了脸。

    祁老夫人便看了一眼女儿道“你身上可是好些了?”

    祁春眉闻言,就也不再追问,顺了话回答道“还是不大爽利。”

    她瘫了半个身子,天气一热就浑身难受。尽管底下有一群群的丫鬟婆子伺候着,但对祁春眉而言,这日子过得还是十分的不痛快。

    她侧着脸,望向母亲,叹口气道“大夫瞧了一个又一个,却没一个中用的,也不知那些药啊针的,都有什么鬼用处。”

    祁家经年累月地供着她,给她请大夫,给她煎药施针,但许多年下来了,她的身体却并不见什么好转。

    众人暗中都说,她是不可能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