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钟鸣看他眼皮打架,有点哭笑不得:“你实在困可以睡会儿,我导航着呢,还就十几分钟,到了叫你。”

    “不用,我也没那么困。”苏追强打精神,又问,“明天要录的曲子,是你写的么?”

    “对,是我第一次写纯打击乐器的作品,”魏钟鸣侧头看看他,“听着还成么?”

    “我不知道判断的标准是什么,但听着挺带劲儿的。”苏追老实说,又问,“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给我看一下谱子么?”

    魏钟鸣有点惊讶:“你会看鼓谱?”

    “嗯,毕竟录过很多次,”苏追道,“明天是现场混音,我把谱子看几遍,心里比较有数。”

    魏钟鸣道:“你真的很特别。”

    苏追:“有什么特别的?”

    魏钟鸣又看了他一眼:“我从十三四岁开始和录音行业打交道,你是第一个问我要谱子的录音师。”

    苏追掀掀眼皮看他:“那你也太可怜了,那么多年录了个寂寞。”

    “你这小孩儿还挺逗,”魏钟鸣忍不住伸手往他头上薅了一把,“你的录音不是跟张春芳学的吧?我认识他很多年,你的录音方式和他不是一个路数。”

    苏追的声音里透着点傲气:“张春芳录音什么路数我不知道,我师父叫裴松,你听说过么?”

    魏钟鸣一个急刹车,副驾驶座上的苏追差点被掀出去。

    苏追被吓了个半死:“你这人……这半夜大马路上一个人没有,瞎刹什么车!”

    魏钟鸣重新启动车子,表情稍微有点紧绷:“我刚刚看错了,可能是一只野猫,吓到你了?”

    “可不是,魂儿都没了。”苏追叹了口气。

    魏钟鸣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一直都知道裴老先生,但他不是十几年前就去西安了么,就一直没机会找他录音指点。”

    “以后也没机会了。”苏追看着窗外道。

    魏钟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我听说他是回燕城看病的,情况不乐观么?”

    “那老烟枪,昨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还躲着护士偷着抽烟呢,能乐观就怪了。”沈苏追笑了一声,“可那老东西这辈子除了录音就好这一口了,也不知道还能抽上几回。每次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剥夺了他这点爱好。”

    魏钟鸣有点不忍心:“情况那么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