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空气里弥漫着久未通风的味道,几个大纸箱子整齐地堆在地上。

    厉书白走进去,一股脑把箱子里的东西倒岀来。

    国内外近代诗集、散文集、人体结构绘画教学、素描基础入门、全套画笔、废弃颜料、数位板……全部都是池晚的东西。

    一张叠了两次的画纸夹在泰戈尔诗集里,飘落在地上。

    手仿佛灌了铅似的沉重,厉书白弯腰捡起,缓慢地展开那张纸。

    他呼吸凝滞了一瞬。

    画里的人眉眼忧郁冷漠,唇角向下,眉心不耐烦地蹙起,仿佛永远不会对她笑。

    那是池晚眼中的他自己。

    旁边有几行娟秀的小字,摘抄了泰戈尔的诗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滚烫的泪水打在纸上,字迹被洇湿,渐渐模糊不清。

    厉书白鼻翼翕张,睫毛湿润,晶莹的光点落下,大颗大颗砸在画中人的眼睛里,顺着面颊滑落。

    从未有一天,他像现在这样悔恨、愧疚、自责,发狂地想要回到过去,好好珍惜那个深爱他的女孩。

    如果能重来……该有多好。

    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从前的自己。

    “为什么不对她笑一下。”厉书白攥着自己的画像,嘴唇颤抖,骨节发白,歇斯底里低吼,“为什么!”

    画像中的厉书白冷冷与他对视,乌黑清透的眼珠被泪水晕开,表情依旧是麻木而厌烦的。

    听着厉书白哽咽的吼声,赵妈站在三楼台阶上,仰头看着敞开门缝的阁楼,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