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正式的婚礼被他们安排到了8月份以后,足够让他们准备请柬啊场地啊之类不可缺少的流程,而在此前,他们还有大堆时光可以消磨。

    青旅后院是一块儿极其空旷且惬意的场地,江半私底下以单身派对+陈凌也生日派对的名义呼朋唤友,陈娇娇、贺尧、包括在舟宁的江俞夫妇,都赶过来参加了。

    淮城已然迎来了旅游旺季,所以青旅近期都是爆满,她派遣了前台小妹欢欢去象征性地通知了入住的房客,大部分都跑过来了凑热闹,尚且宽敞的后院顿时变得鼓乐喧天、盛况空前。

    忙烧烤的烧烤、唱歌的唱歌、喝酒聊天的扎堆、玩扑克的高声叫嚷,夏夜晚风吹拂而过,缱绻旖旎。

    江半望着这混杂却异样和谐的一幕,心田滋生起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

    当然了,众人一片的热闹中,总有那么一两个落寞的影子。

    比如沈七。

    他和谢衍的事情是陈凌也告诉她的,所以也算是知情。

    江半拎了瓶啤酒坐到他旁边,看了他一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片的寂静笼罩,俩人都兀自喝着酒,望着前方忙碌奔走、嬉笑玩闹的人群,谁也不先打破这违和的沉默。

    沈七回去了之后做了详细的了解,关于太平洋的彼端,关于那个陌生的国家、那座陌生的城市。

    淮城的夏天才刚刚开始,墨尔本已经入冬了,它好像和淮城一样,冬天城市是不下雪的,周围的高山却连接着大片的积雪。

    此时此刻,他喜欢的人或许就走在某条陌生的街道上,或许在茫茫的白雪中肆意地滑雪,又或许和他一样,在思念,在消愁,喝着异国他乡的酒,惦恋着海洋彼端的所有。

    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就喜欢上他了的?

    故事的黄页模糊不清,连时间都没了分明的界限。

    少年心思像荞麦疯长,

    他记得一起抽过的烟,在湿润的仲夏夜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撒野。记得他跟在他身后,就像影子追着光梦游。记得他仰起头来看天,月亮倒映在他的眉眼,分不清是月色照亮了他的脸,还是他的脸照亮了夜幕的月色。

    刹那的心动像诗,像白马识途,麋鹿狂奔,春风吹皱森林的泉水,浩瀚的星河翻涌。他爬上了天梯,而天梯尽头刻写的是他的名字。

    谢衍走后的这些时日,他一人住在那幢公寓里,不断地做梦,太多梦里的场景了,有时是梦里人掌心拍了拍他脑袋,叫他小鬼,嗓音温沉。

    有时是俩人一道倚靠在阳台看落日时分的晚霞连天,彼此点了烟,白雾飘渺着,他一笑风来,再笑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