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是文官之首,三公之一,也是三公中唯一有实权的官职。在姚焕然横空出世之前,大的相国一直都是权倾天下,权力仅次于皇帝,有时皇帝孱弱,甚至可以随意废立皇帝,而满朝文武亦不敢有一句怨言。

    大历史上的第三个皇帝惠帝,就是被三朝相国商衫谷所废。商衫谷权倾三代,直到他病故,他所扶持的文帝才敢剪除他的党羽,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做到真正的乾纲独断。

    李熙尧见季长醉有推辞的意思,正色道:“我说你是,你便是。只要你现在点一点头,你就是大的相国大人!”

    季长醉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换作别人,在相国之位的诱惑前,肯定已经谢主隆恩了,但季长醉却不想当这个相国,一是因为他生性不喜拘束,二是他实在不想踏足大的官场。

    要是季长醉当了相国,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担当起相国的责任,如此一来他就会被相国的位子所束缚在应天,可段钰钰的死,李舒云的死,他又要怎么去查清楚?同时只要他一当上相国,一定会得罪满朝的文武官员,因为以他独来独往的行事作风,决计不会加入任何一个党派,而身为文官之首,却是无党无派之人,定会受到所有官员的非难。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己仅仅是朝廷的一个状元,江湖里的人就对自己如此排挤,要是真成了相国,江湖里的人还不个个视自己为仇敌?到时那些跟他反目成仇的朋友兄弟,还不会天天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朝廷的走狗,江湖的叛徒?那他岂不是成了第二个步奎?

    可虽然有这么多的顾虑,季长醉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李熙尧的请求,他怎么拒绝的掉?

    李熙尧见季长醉还在犹豫不决,又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你当了相国之后,一切公务,一切国事,都可以不管。我会再设一个左相国,为你把一切烦人的事都办了,你连早朝都不用上,甚至不在应天也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算去浪迹江湖,也绝没人拦着。”

    季长醉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当不当这个相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熙尧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年在驷马山,我答应过你,只要我再回到应天,一定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季长醉道:“我那时以为你说的玩笑话。况且姚焕然已经位极人臣了,我何必再凑这个热闹?”

    李熙尧解下腰间的剑,送到季长醉手里,道:“姚焕然不过是有一把诸侯剑罢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季长醉拿起剑,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剑柄被雕刻成了龙头的模样,剑身长宽适中,通体金黄,遍布着九十九条龙纹,整柄剑俨然是一条傲视九天的金龙,大惊道:“这是天子剑?”

    李熙尧道:“如假包换,只要你开口,我现在就可以把天子剑交给你,到时别说是姚焕然,就算是我见了天子剑,也要三跪九叩,俯首听命。”

    季长醉立即把天子剑还给李熙尧,道:“这是大的神器,怎么可以交到我这种人的手里。”

    天子剑的确是大神器,只要手持天子剑,上可斩昏君,下可诛逆臣。可自从大开国以来,天子剑都是皇帝的专属佩剑,不曾有一刻握在他人的手里。

    李熙尧把天子剑扔在地上,道:“我并不稀罕这柄剑,因为就算人们把它说得再怎么神乎其神,它也还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罢了。跟兄弟你比起来,这柄剑实在是连废铁都不如。”

    他抓着季长醉的肩膀,又道:“我的好兄弟,我让你当这个相国,实在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现在武功尽失,在江湖里又结怨甚多,虽然别人暂时还不知道你已废了武功,可你只要继续在江湖里待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到了那时,那些仇家们一定放不了你,你却又做何打算?”

    季长醉道:“要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就把这条命交代在他们手里罢了。”

    李熙尧道:“可你要是没了,钰钰的仇要谁去报?你李大哥的仇要谁去报?赵指柔你还见不见?黄筱竹你还管不管?就算退一万步说,你师父徐伯启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你还去不去给他送终?”

    李熙尧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季长醉无比的难受,因为这里面的每一件事,他都想去做,可凭他现在的实力,他哪一件事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