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乌叔,告诉你的那些?”少年轻轻反问,“我,廉衡,段氏余孽?”

    “什么乌叔?”杨鸿礼一怔,看去真是不知其人。

    “您连其人几颗蛇头,都没搞个清楚,就敢开诚合作,蠢呢,还是蠢呢?”

    “你……”

    “襄王幕僚乃段氏顽匪,你是想道明襄王识人不清还是居心不良?构陷皇子之罪你担得起么?明知自己所知为假,此刻逞什么强,吓唬我有用吗?”廉衡顿了顿再道,“不过你大可去告禀陛下,说我段氏顽匪或袁氏余孽皆可。待陛下问罪,我就条条陈陈,将您是如何得知我身份,那乌叔又是谁,状纸陛下。”言此,他笑了笑,“您看,淮王爷会让你活着进宫么?或者,若叫陛下知晓三年前我殿试文章是你故意为之,他作何感想?又如何看待你与淮王爷联手目的?”

    杨鸿礼愣在原地,失声驱逐:“你出去,出去。”

    廉衡斟茶给他:“茶凉了,师叔,乘凉喝了。”

    杨鸿礼推翻茶盅,眼窝烧火:“你究竟为何针对于我?处处设障是何居心?我自问不曾得罪过人,亦从未欺善怕恶,我是哪里惹到了你,遭你步步紧逼?一日一欺?夜半醒来,你就不怕魑魅缠身?”

    少年从旁冷笑,怕自己上手一个耳光,质问他出卖同门、灭族傅家就不怕恶鬼缠心?可此事一旦挑破他必然绝地反击,死的是其伤的可是崇门。廉衡压住气息离席而去,走出几步复又驻足,警告:“别扰祖父。”

    杨鸿礼在他临开门时,突哈哈放笑,讥讽:“你以为你赢了?没有!你永远都赢不了!”

    廉衡未理他话中丑话,开门长去。

    敖、青待少年出来,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去同杨鸿礼示歉。然他俩不知,越是露疚,落杨鸿礼眼里越是嘲诮,被廉衡三番五次逼迫戏弄、饱经敲打之人,此刻像一只困兽,麻爪乱挠,挠谁谁落一道伤口。两小青年吃通羞辱,黯黯退出。

    倚月亮门洞等待二人的廉衡,不咸不淡:“情知挨骂,何苦来呢。”

    青蝉面容肃削,振振有词:“日前叫我拜入罗家,提升身份,就为今日这出?”见他默应,青年追问不饶,“你如此行事,岂非陷我二人于不仁不义之困境?你可有考虑其他师叔和一众同门?”

    少年望着怒意冲冲,淡淡反问:“就问师兄,想?不想?”

    一句将青蝉钉在原地。若说不想,假,他对弘文馆珍而重之谁人不晓,若说想,倒也只是曾心间暗暗肖想,但那也是几十年后长髯流芳时才敢有的一瞬希冀。

    少年望眼纠结二郎,短叹:“跟我来吧。”

    三人围坐显阁茶几前,少年替他二人一人斟杯热茶:“二位兄长,趁热喝茶冷静一下。想问什么我答什么。问完之后,我另有话讲。”

    青蝉仰首茶尽,率先问:“师公可知晓此事?”

    廉衡:“无他亲笔推荐,礼部那帮官儿,岂能将议疏递到龙案。”

    青蝉哑口,再问:“师公为何这般?不应该是杨师叔嘛?我二人年岁不够资质不足,阅历尚浅,再轮,也轮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