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长景和银酌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处了三天,幸好,银酌在他的照顾下逐渐有了起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望着他的眼神也不再迷离涣散。

    再次端药给银酌时,她已有力气自己服用。喝完汤药,戴长景习惯性的用袖子为银酌擦嘴,她却撇开头避免了戴长景的碰触。

    戴长景倒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袖子,“这几日失礼之处,还望酌姑娘见谅。”

    银酌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眼朝戴长景微微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冷淡“多谢大公子多日看顾。”

    “让开。”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怒喝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人跨门大步而来,戴长景一见到他,顿时大喜,忙快步走到他面前,惊喜道:“张二哥。”

    “好兄弟。”张峥也是满脸惊喜神色,一双大手紧紧抓着戴长景两边胳膊,“去年一别之后就再没见过,没料竟在这里遇见了。”

    “去年端午当真畅快。”戴长景想起当日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的情形,神情也变得兴奋。然而他又想起银酌还在此,忙敛容向张峥介绍道:“张二哥,这位是酌姑娘。”

    “酌姑娘。”张峥拱手郑重向银酌行礼,又看了看戴长景,歉声道:“这几天的事情我已知晓,是我三弟莽撞慢待了,还请二位见谅。”

    “三当家也是为了寨中上下考虑。”戴长景望了望银酌,轻笑道:“好在酌姑娘气色渐好,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既然酌姑娘已恢复了意识,你也不便再留下照顾。”张峥对戴长景道:“我已命人收拾了间厢房出来,酌姑娘这里你大可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的。”

    戴长景犹豫了会,仍有些担忧,转头望向银酌,她已向张峥微微欠身行礼,神情平淡道:“有劳二当家。”

    她既这么说,戴长景也没理由再留下。他和张峥离开了房间,张峥见他衣衫狼狈,知道他素喜洁净,立马让人备下洗澡水,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他。

    戴长景回到房间换了身新衣服,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心里也舒适了不少。打开房门,恰见张峥提了两坛子酒朝他房间而来,一看到他,立马朗声道:“今日咱们可不醉不归。”

    两大坛子酒被重重的放到桌上,张峥一边撕开酒封,一边笑道:“论喝酒,一定要找你大公子喝,其他人喝不到两巡就已经趴下了。”

    戴长景笑问:“三当家怎么不一起来喝酒?”

    “别管那小子,犯了错也不认,在房里生气呢。”

    “三当家也是为着寨中人考虑,张二哥也不必对他太过责备。”

    “你不清楚那小子脾气。”张峥放下酒,叹了口气道:“我们三兄弟虽不是亲生的,但自小厮混在一起,从小我和大哥就让着他,成立了擎苍寨之后,底下人又恭维他,把他养的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做起事情又风风火火,不管不顾。就拿时疫这件事来说,知道江林村来了个有本事的大夫就硬是下山抢人,江林村年年平安岁都给足的,他这样做不是打擎苍寨的脸。酌姑娘染了时疫他就要把人弄走,也不想想,一般大夫都不会让自己染上时疫,更何况是一个有本事的大夫。况且酌姑娘是为了治疗大哥才染上的时疫,就这样不顾人家死活,传出去我擎苍寨还怎么立足。”

    张峥神情郁闷的拿过一坛子酒,仰脖咕咕喝了两口,戴长景也拿过酒坛,陪他一起喝。喝了几口后,戴长景放下酒坛,问道:“对了,大当家怎么样了。”

    “我去见过大哥了,喝了酌姑娘的药已经醒了,虽然红斑还没消去,但酌姑娘说了,这药急不得,得慢慢来。”张峥拿过酒坛,朝戴长景敬了敬,“这次多亏有你,要是由着阿远胡闹,还不知会闯出什么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