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拒绝,千万不要拒绝。

    姜玫在心底不停祈祷着。可惜,天不随人愿,梁修瑾淡漠地看了姜玫一眼,而后转身朝庄园外走去。

    姜玫捏了捏拳头,根本不敢往后看爷爷的表情。不过,虽然梁修瑾压根没理她,但也没有明确拒绝是不是?姜玫厚着脸皮追上去:“不去后山,我们可以去看松鼠。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松林,林子里还有小鹿,可好玩了。”

    梁修瑾脚步不停,姜玫紧跟着他很快远离了庄园。

    一到远离家长视线的地方,姜玫立刻和梁修瑾拉开了距离。她也不说话,就是不远不近地坠在梁修瑾的后面。

    两人走进了松林里,早上的白霜化的差不多了,林子里便有些湿漉漉的。有松鼠在枝头窜来窜去,兴许是平时有人投喂的关系,这里的松鼠并不怕人,姜玫被两只打架的松鼠吸引了视线,才一会儿的功夫,梁修瑾的背影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姜玫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有马上呼喊,害怕大人的责怪,存着侥幸心里在林子里独自寻找。这片松林不算大,而且也没有通向危险的地方,如果梁修瑾没有绕出松林后走回庄园,他就一定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小羊皮靴子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松树的枝干上,闭目的梁修瑾睁开了眼睛,底下姜玫已经路过第三次了。她好像把整片松林都吵醒了。松鼠吱吱叫的声音,枝叶剐蹭的声音,还有她的脚步声。

    梁修瑾皱了皱眉,他已经够烦了。从邮轮上下来,家里就没消停过。除了向来觉得他需要“治疗”的父母,连一向觉得他这样挺好的老爷子都改变了想法。他猜到了大伯和大伯母会不遗余力地在老爷子面前黑他,但没想到这一次老爷子竟然怕了。

    他的其中一个孙子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他就怕了。怕养出一个六亲不认的继承人,怕晚年大权不保。

    父母眼见老爷子动摇,更加不遗余力地想要“治愈”他。提出来姜玫家的庄园拜访,就是手段之一。不过比起治疗,梁修瑾更愿意叫这场拜访为“作戏”。每个人都是演员,只不过有的人入戏深,有的人入戏浅,贯穿在这场戏里的核心,剥离开就是一条赤,裸的利益链。

    但他还是来了。在外面,尤其是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同辈之间,还没人敢来叨念他。哪怕只是一天,他想要安静地待会儿。

    梁修瑾从没想过他的计划会因为姜玫被破坏,这只听话的小羔羊明明不敢靠近她,却因为牧羊人的一个示意,反复走出自己的舒适圈。而一旦牧羊人不在,她立刻又缩回安全区里。

    就这一点上来看,她也不是全然无害。

    在姜玫第四次踩到树下那堆枯叶,并开始小声呼喊的时候,梁修瑾终于忍无可忍的喊她闭嘴。

    姜玫一惊,顺着声音向上看去,在茂密的树丛间看到了坐在树枝上的男孩。消瘦、白皙,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找到了人,姜玫就不慌了。安静,这点她最会了。她在树下找了个位置坐好,双手环抱,头搁在膝盖上,安静地当起了一颗蘑菇。

    梁修瑾看了她两眼,确认她不会再跑来跑去之后,靠着树干闭上了眼。

    此时此刻,庄园里,姜惜受不了被母亲拘在身边听大人聊着她完全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内容,挣脱母亲后跑了出去。

    柳以珊喊了她一声,没喊住。胡玉珠白了柳以珊一眼,让家里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姨吴妈跟了出去。

    姜惜完全不听吴妈让她回去院子里玩的提议,说:“为什么姜玫能跑出去玩我不能?你们就偏心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