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打嘴仗这件事,姜之瑶嘴皮子狠,但姜夏嘴皮子更狠,两个人往往吵着吵着凶起来,姜之瑶就要上手动他。而惹急他这位狗夫君之后,这男的往往一躲,就跑到远处揍小孩儿。

    “我舍不得揍你,那就揍孩子吧。”

    “反正也是你生的,揍谁都一样。”

    说是揍,其实也就是变相的拍拍挠挠,可每次都气得姜之瑶眼泪汪汪。后来她发现姜夏的软肋——踹在小腿肚上,狗男人一准腿脚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下来。

    “叫奶奶。”姜之瑶会这么说。

    脚尖点在狗男人膝盖上,狗男人会说,“把自己弄得那么老干什么?小老弟。”

    收拾好毛笔,出神的祖奶奶准备离开水房。她叹气想,这辈子也就帮帮狗男人而已,但万万不要走心了。

    小孩他长得和当时跟自己结婚那会儿一模一样,眉眼清晰,身形干练,方才他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祖奶奶一时恍惚,差点儿就又要和他打打嘴仗了。

    指尖在毛笔上揉搓,出神中的祖奶奶忽然被阵阵哭声打断。她微皱眉头细听,发现声音来自隔壁卫生间。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哭声孱弱、抑郁,轻轻发颤。

    姜之瑶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姜瑶瑶,当时就习惯这么哭。

    “谁在那儿?”她走到这个小隔间前,敲了敲门。

    女孩子并不回答。

    “被欺负了吗?”祖奶奶又问。

    那女孩子似乎是吓怕了,连呼吸的声响都变得几不可闻。

    姜之瑶再度轻轻敲门。

    “我是高二六班姜瑶瑶,如果你有需要,再来找我。”

    祖奶奶走出去,在门口等了片刻,不见人出来,才兀自离开。

    她细细思量,窥一豹而见全身,闫非凡之类既然欺负过自己,也可能欺负其他人。有何莲莲和李茹之类,也必然有更多霸凌同学的小崽子。

    这所光鲜亮丽的贵族学校表面太平,实际上不知涌动多少狂欢的蛀虫。

    祖奶奶暗想,如果自己有幸不被开除,那自是要用刀片挖开木头的壳,将腐蚀在里面的东西一一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