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依稀能看到的烧焦门框,夏浅栀抬起裙角,跨了进去。

    这间屋子的框架,虽然是她印象中的样子,只是,已经成为无数的残块齑粉,让她不免伤悲满满,无法自抑。

    靠里面的床架子,在晦暗不明中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已经烧塌,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

    想到父母曾经恩爱无比地带着她在床榻间嬉笑玩闹;想到母亲被人捅了一剑后,被人活活烧死;想到父亲拿着木盒,万般痛苦地趴在窗楞,想要把秘密转交给她。

    夏浅栀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地上,抱胸恸哭。

    是谁?到底是谁?

    小窦子不敢进来,只在外面捶胸顿足地轻声叫嚷,“姑奶奶,别哭了,要是这样,我就不该跟来,这要让人瞧见,告到官府那,咱们府的侍卫都会责怪我的,走吧,走吧,都烧焦了,没什么看的了···”

    收住眼泪的夏浅栀,站在倒塌的窗楞边,借着隔壁窗口的灯影如豆,不死心地辗转徘徊。

    如果我是父亲,知道不久于世,会不会直接在发生意外的地方留下点什么,反正女儿终究会回来寻的,不是吗?

    如果我是父亲,那般紧急情况之下,除了下意识需要转交的木盒之外,会把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儿呢?

    如果我是父亲,肯定会藏在不会被烧到,不会被发现,也只有自己女儿知道的地方······

    夏浅栀眼神浏览过满目疮痍的院子,怔怔出神。

    骤然,脑袋有火光闪现,她想到一个地方,一个沈姨藏身的地方,那个地方,作为下人的她,在情急之下,不一定会想到的地方,可父亲知道,说不定父亲早就想到,甚至已经在暗中利用那个地方。

    水井,院子角落那口已经废弃多年的水井。

    “小窦子,来,你来看着点。” 夏浅栀边走边拉住小窦子的短衫领口。

    “姑奶奶,你要干嘛?可不能寻死,我在三皇子那没法交代,你可别害我。”

    “去你的,姑奶奶我大仇未报,怎么会死?”三步两步走到井口前。

    “还说不是寻死?那你还到这来?”

    “别废话,替我守着井口。”话音落,人已走。

    夏浅栀直接反身,双手撑在井口沿,一步一步往下探。

    小窦子长叹一声,蹲在地上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