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我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何况齐将军若是真心道歉,应该去找苦主本人才对。”作为苦主的老父亲,秦晞一个齐家人人也不想放过,但他又不愿意让对齐家的仇束缚住了岑瑶,于是还是决定以女儿的意愿为重,除了齐母与齐宏博还有他的姘头那三人之外,其他的,若是岑瑶愿意原谅,那秦晞也不介意稍微抬抬手,留他们半条性命。

    齐广识也不推辞,扶着双膝从地上站了起来,道:“未经阁老允许,齐某不敢去打扰岑姑娘。”

    这下子秦晞就更觉得齐广识这倒霉蛋儿怕是投错胎了,他一挥手,站在角落里不出声的小厮立马上来收拾好地上的碎瓷与水迹,又有人上前搀着齐广识坐下。

    秦晞对这人来了兴趣,收了面容一派风轻云淡之姿,就好像先前的逼问与讽刺都未曾出现过一样,他让人给齐广识上了一盅泡着红枣的茶:“齐将军可曾想过,从齐家彻底分出来,同姓而不同族?”

    意思就是想要齐广识从齐氏族除了,秦晞还故意把话说得委婉了些,但齐广识听了还是悚然一惊:“阁老这是何意?”

    秦晞手中把玩着一只玉白的瓷杯,漫不经心地说道:“齐家人辱我女儿至深,夺走她的陪嫁不说,甚至还意图谋害她以及腹中孩子的性命,若非我救得及时,呵呵,杀身大仇不可不报,我可容不得齐家人在如此欺辱我女儿之后还能和和乐乐地过日子。”

    他看着齐广识的面色逐渐从平静变得惊讶,最后双唇都无意识地张开,颤抖着,满脸惊骇,秦晞的古怪趣味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微笑着,凤眸轻轻弯起:“我恨不能将他们全部凌迟处死,齐将军,我看得出,你与齐家人大不相同,若是你愿意自请族除,不再当齐家人,或许我心情会好很多,我心情好了,说不准下手就不会那么重了。”

    秦晞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与他这般轻松惬意的作态不同,齐广识在听见秦晞细数自己母亲与兄弟犯下的罪行时就已经变得麻木,而后秦晞用那开玩笑般的语气说着想要报复的话语时,他瞬间感觉有什么人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颈,将自己按下冰冷的湖水之中,沉重的压迫感让他几近窒息。

    本就羞愧难言的齐广识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话说两头。

    孟景渡慌慌忙忙地冲出岑府大门后,满头的冷汗才逐渐下落。

    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错,才会惹得秦晞大怒,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着装淡雅朴素的岑瑶从车上下来了。

    她一眼就看见恍若失魂,在自家门前呆立的孟景渡,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孟景渡见是岑瑶,甩甩头将自己的意识从疑惑中拔//出//来。

    他突然想到,岑阁老如此疼爱独女,自己求亲不成,但如果是岑瑶愿意嫁给自己呢?

    孟景渡沉寂下去的心脏又变得活络起来,他激动地上前,伸手就要去牵岑瑶的双手,岑瑶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一下,就立马后撤几步,从孟景渡手中挣脱出来:“孟大人!您失礼了!”

    听见岑瑶的呵斥声,孟景渡稳稳神:“岑姑娘,在下有一言,想与岑姑娘单独诉说。”

    岑瑶的贴身丫鬟早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之间,满眼警惕地盯着孟景渡。

    岑瑶皱起了眉毛,她感觉今天孟景渡的状态十分不对,往常见面,孟景渡的态度虽然也非常的热情,但所言所行都有一定的分寸,而且他与岑瑶交谈除了公事,便是句句都要大加称赞“岑阁老”,这一度让岑瑶以为孟景渡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殷勤,是因为他想要通过自己向父亲卖好。

    “孟大人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好。”岑瑶垂下眼眸,她终于明白过来,孟景渡对自己似乎是有男女之情,但......岑瑶不懂,如果孟景渡真的对自己有意的话,为何从前见面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将心思表达出来,而是换着花样地赞美自家父亲,还明里暗里向自己打探父亲的喜好,浑像是他想跟父亲断袖分桃一样......

    岑瑶掐了自己一把,将脑子里不着边际的想法驱赶出去:“你我非亲非故,不便独处,且在下自认为我与孟大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当着众人面说的事情。”她的表情冷淡下来,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