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戚野动作丝毫没慢下来,因为温度实在太低,稍慢一点,残余的水就会结成冰,把碗筷黏在一起难以分开。

    他飞快洗完碗筷,用钢丝球刷过锅,回了自己的卧室。

    这套老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戚从峰占据了主卧和客厅,戚野住在不朝阳的次卧。

    阴面常年没阳光,为了省电,他没有开灯。

    老式小区照明差,忽明忽暗的路灯根本照不进顶楼的房间,一片黑暗里,寒意似乎更凛冽了些。

    “一口闷!一口闷!戚哥牛逼!”

    听着客厅里醉鬼们的叫喊,戚野下意识想把手放到脸上捂暖,刚举起手,就摸到了右颊上的纱布。

    女孩包扎得很仔细,纱布轻柔而牢固地包裹着伤口。

    也许是药膏的功效,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疼痛,不再像刚挨打时那样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没办法用脸暖手,戚野停顿几秒,把手放下,用力相互揉搓着,思考明天要去做什么。

    手机坏了,无法移动支付,卖红薯一类的活计基本和他无缘。然而离正式开学还有整整十天,这十天里,戚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哪怕是拿着袋子去街上捡垃圾卖废品,十天下来也能攒出不少钱。

    戚野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那群醉鬼不再鬼哭狼嚎、被搓到通红的手终于有了些许知觉,才想好明天的计划。

    下意识松了口气,他向后躺去,没收力,“咣当”一声把自己砸在只铺了一层床单的硬床板上。

    没盖被子,没脱鞋子,直接闭上眼,就这么和衣睡了过去。

    窗外云翳渐渐散开,一轮冬月高高悬挂在天空。沾了余雪,洒进室内的月光也一阵阵发凉。

    月色清寒,照亮男孩在沉眠中依旧紧紧皱起、无法展开的眉眼。

    翌日,天刚擦亮,戚野就起了床。

    去往南面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他一户一户敲响沿街商铺的大门,询问他们需不需要为期十天的临时工。

    收到的自然只有礼貌委婉的拒绝,以及一些毫不客气的嘲讽。

    “什么意思啊小朋友?就打十天的工?你觉得我是开店还是做慈善?”戚野离开又一家店铺,走得远了,还能听见老板在背后和别人大声说话,“我说现在的小孩儿说谎真是一套一套的!勤工俭学怎么着也得一个月吧!十天把我当傻子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