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信中,秦恕之最常提及的,除了老是拈鸡惹狗的五师弟,便是他那位如雷贯耳又强悍如虎的师娘了。

    她剑术高深,精通骑射,没有六国美人柔骨弱气,反而剑气箫心,英姿无比飒爽。只是师娘时常冷脸训斥,他们是又敬又怕,不敢轻易越矩,同她嬉笑玩闹。

    秦棠以信想人,勾勒出一个黑脸叉腰的妇人,没有半点旖旎心思。

    后来,后来是在梅园,他为了推波助澜,故意装作不知他们的脚步声,第一次将世人口中的母夜叉搂入怀中,方知这女人腰段柔软,暗香盈袖,风情万种的秦国继后不及她雪衣出尘。

    “既然我待沛儿这般好,那他天长日久后,消除芥蒂,定是肯接纳我这个继父了。”秦棠挑眉扬唇,多了几分促狭的笑,言辞凿凿地说,“旧日之情谊,今日之父子,这不是很好吗?”

    琳琅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可他,可他与你只差两三岁。”

    “甚好,年龄越是相近,越有话聊。”

    “……”

    这厮扒下斯文的皮,无耻到一定境界了。

    秦棠禁不住低头,与她耳鬓厮磨,她抗拒偏过头去,任由他的炽吻落空。

    他不怒反笑,从心底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活。

    师娘有一句说对了,他待在宫里待得太久了,承受的暗杀多不胜数,越是美貌的女子,越是心怀鬼胎,阴险狡诈,稍有机会就要夺他性命,导致他看母猪都觉得清秀无害。当然,在他心里,师娘比母猪要美多了。

    像今日,像眼前这刻,也是他临时起意。

    他如何不知把她掳走后患无穷?

    在他原本的筹算中,巫马琳琅是一枚钉好的死棋,他借她的手叛出师门,再将两人的“私情”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大盛荒帝惜姐如命,为了长姐的名声,绝对会宁可错杀三千,不可多放一个。

    荒帝雄才伟略,铁血手腕,暴君之名素有耳闻,若是再添上这一笔,他命暗探笼络群臣百姓,激起各地民愤,少说也能安他个残暴不仁的恶名。到时,大秦兵马强壮,师出有名,铁蹄踏平盛国锦绣。

    再来是阑门,他那师傅看似谦和儒雅,最是清高自傲,妻子与弟子“有染”,定是双重打击。那蜜嘴甜舌的小七师弟,对师傅有所企图,正好做了他的一把明刃,趁着夫妻生出嫌隙,小师弟可趁火打劫,一举夺得师傅的心。

    外院有他的眼线,只等时机一到,将师徒奸情抖落外传。

    那荒帝必然再度出面,调转枪头,攻击阑门。

    一边是生杀予夺的帝王,一边是超凡入圣的圣地,两败俱伤,一箭双雕。

    而他大秦,则是可以,轻轻松松收取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