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孩子跟陈桦没关系!他俩清清白白的,谁知道这是谁的野种?!”

    陈桦他妈退后两步,跌在围观群众身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平时看着挺瘦弱一个人,嗓门竟然大得所有人耳朵都快被她吼聋了。

    “你别想讹我!”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这个反应不够表达她甩脱周依的决心,她又放声大哭,哭陈桦他爷,他爸,他们大林村十八代祖宗,张口闭口就是“孩子不是陈桦的”、“周依作孽”、“不关我的事”、“讨要说法的主意是村里人撺掇的”……

    这下所有人的脸皮都有点挂不住了,她们本意是想劝阻周依打胎,顺便看看笑话,这下人死了,谁知道半夜会不会来找她们算账。

    “大娘,你这话亏心,跟我们有啥关系?不是你求着我们给你主持公道的吗?”

    “是啊是啊,人死了,好歹跟陈桦处过对象,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你还是把陈桦叫回来,赶紧给人下葬了吧。”

    陈桦在哪她哪知道,就是知道,也绝对不能让他来给周依收尸,被个女鬼缠上,陈桦这辈子都不好娶媳妇。

    她想到自己还有病,于是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下可没人敢扶她了,陈桦他妈就扑通一声摔在了黄土地上,吃了一嘴土灰和木屑,老脸疼得要命,但她不敢出声,就那么趴着,等人群散去。

    一两个还算好心的大嫂进了屋,问宁心怎么办。

    “我、我是……死了吗?”宁心怀里的周依突然咳嗽两声,幽幽醒转。

    宁心气她不珍惜生命,冷冷地说:“你没死,还活着。”

    周依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宁心身上,一见到她,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伸手将她紧紧抱住,哭得不能自已。她整个人都在抖,牙齿磨得咯咯响,好像还沉浸在死亡的后怕中,不能自拔。

    她怀着孕,又刚从窒息性死亡中醒来,宁心怕她身体扛不住,还是没能忍心把她推开,一只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嘴上却骂:“为了这些人死,不值得,他们见不惯你过得好,就越要过得好好的给他们看。”

    周依的身子突然僵住,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滔天恨意,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自杀,是有人把我吊起来的!”

    “什么?!”

    众人都震惊了,这年头还有人敢行凶,还是对孕妇行凶,这得多没良心,多凶恶,才能做得出来啊?!

    “我有未来,有大学要上,有我想要的好日子要过,我为什么要自杀?”

    周依抱住宁心,痛哭失声,被人勒住脖子不能呼吸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的,是妈妈和宁心的身影,她们都盼着自己能立起来,宁心忙前忙后地帮她开证明,找关系,妈妈还在家等着她回去,她不能死,她死了,那些恶人不就如意了吗?

    幸好,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