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我听到这个字,我就——”

    燕攸宁抬起玉手,屈指朝他的额头一弹。

    霍西洲的额头被弹得虽然不痛,但娘子话中的警告意味,他是完全听明白了。

    “我知道。”

    燕攸宁才满意,起身,搓了搓手,沿着露台往下走。

    “天晚了,好回了。”

    夜色已深,娘子一人独行回葛兰苑多有不便,霍西洲也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娘子身后。

    马场外星辉如海,夜色倒不太暗,只可惜出来前忘了拎上一盏灯笼,燕攸宁不比霍西洲双目如狼夜能视物,再是小心谨慎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便一个不慎踏进了一块凹陷的坑洼里头,身子朝旁趔趄了下,幸有霍西洲在身后托住她腰。

    他的手掌宽大、炙热,蕴含无穷的力量,令人分外觉得安心。燕攸宁的脸开始热了。

    只是这只手却在托住燕攸宁的纤腰的那一刻之后,又急急忙忙地撤离,改去扶她的臂膀。燕攸宁的身子失衡,歪了一下,又被他扶了右臂,可算也是稳住了。

    但方才被他托住腰的紧张和心悸之感,也荡然无存,反而有点懊恼。

    再接着,就连托手臂也没了,他恭恭敬敬地将手收了回去,慢慢放回了身后,头颅微微低垂,一副听训的憨葫芦样儿。

    燕攸宁是更加不满了,她发现,还是那个大司马霍西洲更得她心。起码不会是个什么也不敢想不敢干的锯嘴葫芦,亲都亲了,方才也不说拒绝呀,这会儿又像个入定老僧,这是要气死谁呢!

    “霍西洲,”她乌眸陡转,一把扯住他的棉服衣袖,“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话,不得欺瞒。”

    霍西洲将脸垂得极低,自是不敢有违。

    燕攸宁发现他这样其实也有一个好处,至少她叫他回话,就算再难以启齿之事,他也都不敢隐瞒。

    她抓紧他的袖口,道:“我问你,你想不想要我?”

    话音落地,她察觉到,被她抓住的袖口一角传来轻微的颤动,其下的一条钢铁般的手臂,仿佛紧紧地绷了起来。

    这话,娘子问过。

    就在大前天,三月三上巳日,娘子春游归来,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闯入马房,对他质问过。

    当时娘子的神态口气,霍西洲一刻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