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拉达梯被关在货舱的最底层。这里,死亡的阴云挥之不去,比血还浓稠。

    他浑身打颤,冷得如坠冰窟,舌头被牙撞破,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

    米特拉达梯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也许是风寒,或是疟疾,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不知多久之后,他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船板缝隙滴到了他脸上,一滴,两滴……

    “米特拉达梯!”

    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他无法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那声音极小,仿佛是从遥远之处缓缓传来,又十分熟稔。

    “米特拉达梯!快醒醒!”

    是天使来接我了么?

    在意识的沉浮之外,米特拉达梯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米特拉达梯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苏醒。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别墅卧室的矮床上,这床无比柔软,他身上盖的毯子也是绣花的羊毛毯,就连盛水的壶都是银制而非陶制。

    “我在哪里?”

    “你在小亚细亚的山中别墅。”女仆说,“我的主人救了你。”

    “谁是你的主人?”

    “是我,米特拉达梯。”马库斯从大门走入。他早已换下旅行者穿的短衫,身上是一袭简朴的托加长袍,之前见面时的胡渣被剃干净,一头黑色卷发也梳理整齐。他的眼眶深邃,漂亮的眼睛无比明亮。

    他真是一个让人魂不守舍的英俊青年,米特拉达梯心想。

    “是我救了你,我将那群海盗投入了监牢。”

    “马库斯!”米特拉达梯冲上前去拥抱了他,主动于他唇上献上一吻,又在他两颊各亲了一次,看得青年身边的侍卫直瞪眼。

    “这是波斯人的礼节吗?”马库斯微笑着问。

    “我不知该如何回报你,你不缺钱,也不缺仆人……”

    “我说过,有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