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尚得知宋安乐的事情后,他第一时间设想离开冷宫,但不等他自己想法子,却迎來被解禁的指令,他沒有任何疑虑,而是直奔长乐宫而來。

    长乐宫里,到处都是压抑沉重的气氛,宫人们沒有往日般朝气勃勃的精神,也沒有平时灿烂如阳的笑颜,貌似初开的花草,都显得黯然失色。

    高元尚守在宋安乐的床榻边,看着短短数日不见的宋安乐,如今已经消瘦如柴,再设想她亲眼看着最亲的人离世时的一幕,那种残忍的场景,哪怕只是设想一下,都难以接受,何况她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子。

    如果只是意外的离世,兴许也不那么残忍,可偏偏宋城是为了救她而死,这样不求回报的亲情,恐怕也只有在付出生命去维护的那一刻,别人才能体会到亲情中的可贵。

    整整三天过去,高元尚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宋安乐身边,因为担心宋安乐身体受不住消耗,他只能用一些滋补的药物來延续她的体能。

    高元尚在耐心的喂宋安乐服下药物后,他退去了坚持换他歇息的梅心,又支开一直留守伺候的红竹,寝殿内只留下他和宋安乐两个人,只是那种安静,让他心里泛着隐隐的不安。

    他顺着宋安乐饱满的额头,轻轻的抚着她散落的发丝,从苍白的脸颊,到尖翘的下颚,本该是精致的轮廓,却消瘦的只剩下明显的骨骼,他疼惜的内心,像似被紧紧的揪痛在一起,几乎痛的快让他不能呼吸。

    时间分秒即过,高元尚载着忧重的情绪,依旧不舍松开宋安乐的手,他温柔的握着她的手,仿佛在给她传递,她们彼此间的温情,他希望以自己的体温,让宋安乐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暗自发誓,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沒有一个美好的未來,或者是平淡度日,他只要她能幸福快乐。

    可原本是忧重的思绪,高元尚却又不知道自己意识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无意间暗自叹息了一声,随着气温的转凉,他又小心翼翼的将宋安乐的手放进被褥里。

    也就是无意间的一个举动,高元尚试到宋安乐微弱的脉搏中,掺杂了一种异常,所以他仔细的把着她的脉搏,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高元尚惊讶的看着宋安乐。

    从第一反应中的惊讶,到随后的惊喜,高元尚一时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傻笑了半响,才紧握着宋安乐,略带激动的说道:“安乐,你快点醒过來,我们有孩子了。”

    虽然是件值得庆幸的喜事,但是宋安乐依旧是毫无反应,但是高元尚却并不灰心,他还是兴致勃勃的说道:“安乐,我知道你是不愿意醒來,但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一定醒來,我不能沒有你们。”

    宋安乐无动于衷的紧闭着美眸,许是在高元尚的期盼中,她终于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其实她的意识时清醒的,唯独是她沒有精力醒來去面对。

    高元尚感觉到她的反应,他又更加欣喜激动的说道:“安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

    其实深通医术的高元尚,也知道宋安乐只是还沒有酝酿好接受的心理,就如同失去孩子的那段时间,她一样是因为不能接受残忍的事实,所以懦弱的选择逃避,而她不过是需要一个充足的时间,來消耗残酷的事实,因为她倔强性子,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真实的一面。

    许是感应到了高元尚的呼吁,许是因为孩子的到來,或许是知道,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宋安乐在次日的黎明中,终于虚弱的醒來。

    高元尚因为感应到她清醒的意识,所以他密切的关注着她,当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眸时,他趴在宋安乐面前,一副激动与关切的说道:“安乐,你终于醒了。”

    宋安乐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那仿佛隔世之久的思念,让她脆弱的感受到,失去的可怕。

    高元尚见她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眼眶已经被泪水渗透,所以他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安乐。”

    宋安乐感觉到真实的一切,她胆怯无助的不愿去面对,可是又害怕眼前的脸庞,都只是虚幻的泡影,所以她伸手紧紧的抱着高元尚,因为内心那千疮百孔的伤痛,让她悲泣的不能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