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两人终于第一次有了分歧。

    而且看这样子,无论是向来懒得理会朝政的皇帝陛下还是为大唐鞠躬尽瘁耗尽了大半生的苏相,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这场争论的起源,是昨日礼部缉捕别座天下犯禁修士的文书。

    缉捕文书并不重要。

    这一年多来,礼部已经发布了无数次缉捕文书,榜上留名的修士至少上千之数。

    只是无论是大荒还是那些上榜的别座天下修士都并不在意。

    因为就凭礼部那几颗烂蒜,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抓捕,所谓缉捕文书,不过是朝廷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然而随着陈知安死而复生,礼部缉捕文书上同时留下了皇帝陛下和陈留王的印戳后,原本如同厕纸一般的文书忽然变得有了重量,整个长安乃至大荒的风忽然变得肃杀起来。

    诸帝族和隐世圣地纷纷下场,李承安更是命三十万铁骑陈兵白帝城,堵住了前往逐鹿天下的通道,做足了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姿态。

    短短一日之间。

    已经有数十个犯禁修士被斩杀,近百个修士被逮捕。

    也是到那时。

    朝臣们才知道陛下认真了,竟真的要和陈知安发疯,举大唐之力欲要向诸座天下宣战。

    不得不说。

    这是一个很热血且愚蠢的决定。

    没有人认为以如今之大荒和数座天下开战能获得最终胜利,哪怕陈知安死而复生,哪怕他曾以一人之力杀穿狩猎战场,哪怕他又杀了一次姬无敌,依旧没有半点胜算,甚至这场闹得沸沸扬扬风雨满天下的缉捕,极有可能成为那几座天下瓜分大荒的借口。

    抬头看着坐在那把椅子上把玩人皇印的陛下,苏如无奈地想到:“年轻人的血总是那么热切而不计后果,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半分改变,只是如今你们一个是大唐皇帝,一个是大荒陈留王,身上肩负着大荒的兴衰,哪里有你们率性而为的余地...”

    苏如是儒生。

    虽然他在这把椅子上坐了很多年,宦海沉浮,早已经历无数阴谋诡计,两鬓已泛白,眼底已满是风霜,可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只身闯十万邙山的布衣苏如。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年多来大荒百姓经历了什么。

    十万零九百七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