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深夜,怀王府中还是灯火通明。林邑随他行至前殿,见此地辉煌富丽,也不由在心内暗暗称奇。

    殿内左右两侧又含偏室,待二人走近时,已见婢女备好酒菜蔬果,林邑跟在刘霖身后,先等怀王上座,再于其左手边坐下,甫一坐定便听怀王言道:“梅丞相当年乃是金科探花,一等一的俊美才子,深得皇兄重用,其女亦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刘霖目光在林邑面上缓缓扫过,又举杯道:“今日见了林少侠,才知青出于蓝也。”

    林邑笑道:“王爷才是天人之姿,此语却是谬赞小人了。”

    他端起桌上酒杯,回敬道:“区区今日前来,乃是有事请教王爷,何敢劳王爷敬酒?”

    他言罢便仰头饮下一杯,又笑着将酒杯放回桌上。刘霖目光一扫,见其杯内空空,挑眉问道:“林少侠好胆色,就不怕本王加害于你?”

    林邑回道:“适才若非王爷赶到,在下早已丧命,难不成王爷救下小人,便是为了亲手杀害在下?”

    刘霖以手抵颌,又故意将目光往林邑身下扫去,声音散漫道:“林……公子这般姿容,比之本王府中宠妾还要美上三分,若是本王一时兴起,将你迷晕了拐至床上……啧啧,亦不失为一桩销魂美事。”

    他言罢,又刻意稍缓一刻,作出恍然之态,道:“本王倒是忘了,这侧室之内便有床榻,若是公子乏了,亦可在此处歇息。”

    林邑听他转变称呼,又见其目露淫色,虽猜到这人是刻意恶心自己,但心中仍是不适。他暗骂道:烂裤裆的风流种,倒敢调戏到我的头上!

    他面上却是含笑,望向刘霖正声道:“王爷说笑了,在下今夜前来,乃是有事请教——在下与姚兄皆是江湖匹夫,未曾犯我大齐律令,不知王爷为何要追杀我等?”

    刘霖闻言笑意一顿,也摆正脸色,他向后一仰,身子靠在软榻之上,一双眼却直盯着林邑。

    林邑面色不惧,又接道:“在下一介粗人,快语直言,还望王爷莫怪。”

    刘霖冷笑道:“林少侠倒是敢说,本王久居青州,哪会派人暗害你等?”

    林邑抬眸看他,回道:“‘银斧双煞’视王爷为救命恩人,宁死不愿说出主人名姓,而王爷听此一问便急着开脱,难道天子胞弟连江湖武夫都不如吗?”

    听他出此冒犯之言,周围侍女都吓得跪倒在地,左右侍卫也向前一步、怒目而瞪,只听王爷一声令下便可将其拿下。

    谁料刘霖不怒反笑,反夸道:“好一副俐齿伶牙,不愧是梅丞相之后!”

    他摆手屏退左右,侧室中只留他二人。刘霖再次斟酒,这回倒是带了几分真心,言道:“本王不过给他们留了栖身之所,算不得甚么恩人。”

    他这话便是承认了林邑先前之言。

    林邑眼波一转,也举杯问道:“殿下是从何得知我二人的路线行程?莫非是……问琴相告?”

    刘霖微一颔首,道:“本王知其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