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榆在研究所请了几天假,正好医院离他和谢煦住的地方不远。之前和谢煦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会在那过夜,楚榆不少东西还留在那边。

    那晚酒吧里两人闹得那么难堪,楚榆只想了断。他知道谢煦最近忙谢氏的项目,一般住在附近的房子里,不来这边。

    趁这时候,楚榆过去收拾东西。

    楚榆刚住进那儿的时候,里面布局偏工业风,墙壁灰黑色,连沙发都是暗色调。两人那时候正热恋,楚榆不习惯阴沉沉的氛围,后来谢煦又特地让人改装,光灯具就加了不少。

    卧室整体风格重新装,颜色明亮了很多。随着两人身心的亲近,衣帽间排列的皮衣夹克里,多了不少西装。冰箱里也添了很多食材,两人没事就去露天阳台喝酒烧烤,谢煦手里弹的乐器从贝斯换到吉他,嘴边的口哨声换成一把精致的口琴,最后是和楚榆缠绵的吻。

    回忆铺天盖地袭来,楚榆摁完指纹进入房间后,却愣住了。

    与他最后离开的场景完全不同。那些灯都关了,窗帘把屋子遮得更加严实,只有些许月光透进来。

    沙发,餐桌,墙角,钢琴凳下面,窗台上,到处都是酒瓶。各式各样的酒瓶,有几个滚落在门口,楚榆差点踩到。

    房间里是空荡荡的寂静,没有人影。楚榆开了灯,走了进去,越往里走,那些乱七八糟的酒气和烟味越浓。

    楚榆假装没看到,无视掉这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将衣柜里的衣服收进箱子里,拿走书房里带过来的文件,书架右侧还堆着逆空飞行的专辑,《生来》这首歌做的封面。

    楚榆匆匆瞥了眼,拉着行李箱路过窗边,晚风撩起窗帘,吹进来的风又吹得乐谱四散。楚榆停了下,去关了窗,转头捡乐谱,又瞧见乐谱旁的乱放的弓箭和画刷。

    谢煦托着他手臂站在他身边教他射箭,还往他手里塞画刷,让他丢下所有顾忌,肆无忌惮玩乐,去感受生活。往事历历在目,鼻尖的酒气却也难以挥去。

    楚榆站在这杂乱的空间里,恍惚间想到,这些会不会都是一场梦,他很幸运,又很不幸做了梦里的主角,这个梦先让他快乐,沉沦,再无情把他击碎,让他看清楚鲜血淋漓残酷的内核、真相。

    楚榆抛开这些胡乱思绪,猫着腰拿起落在沙发角落的围巾,却在起身时候,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熟悉的温度席卷而来,“放手。”楚榆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冷淡。

    “不。”谢煦的声音却是温暖的,带着酒醉后的粘腻。

    不但不放,握着楚榆腰侧的双手慢慢往他胸前爬,被楚榆拦住,重复道:“松开,谢煦。”

    听到楚榆喊他的名字,对方似乎清醒了一点,手上力度减弱。

    楚榆一根根掰开男人的手指,提起行李箱就走,他转身时,刻意不去看谢煦的模样,擦肩而过时候更是硬着心肠快步走过。

    “楚榆,别走。”在两人拉开明显距离的时候,谢煦的挽留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