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像柴煦这样的施暴者,是绝不会在伤了人后,能忍得住不去‘案发现场’观摩自己的创作的。

    这一点李希壤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火车到站,再匆匆忙忙地换乘大巴前行,他们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俨然一副主打陪伴的相处模式彼此也早已适应。

    终于,他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通往小镇必经的烂泥巴路上。

    纵使内心强装镇定,但说他自卑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李希壤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不动声色地观摩柴煦的脸色。

    他这种行为,就像第一次带着城里的小媳妇去自己老家的小心翼翼。

    仿佛生怕对方会看到他生活的环境转头就走,即便他在带对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柴煦的表面功夫实在是做得太好了。

    恐怕这人只要想,就永远都能在人前做出任何他想要的表情神态,是天生适合去官场虚与委蛇、人情世故的好料子。

    而另一边,对柴煦来说,踩着软绵绵的泥巴地面,望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连绵山丘,要不是柴煦对李希壤这人拿捏得十拿九稳的话,他恐怕真会认为,对方这一趟非得把他给拐卖到深山老林不可。

    但即便是这种环境,柴煦也没有多少不耐,顶多是感到新奇和想笑。

    原来在他的认知之外,整个国家还能有这种穷乡僻壤,还能有这种百年奋斗目标的小康社会与党的光芒,都照不到的旮旯角落。

    至少在他眼里,就算哪天世界爆发第n次大战或是丧尸病毒爆发,李希壤住的地方也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能够找得到这鬼地方。

    进到小镇,偶尔能碰到一些熟悉的人。

    其中一位大妈李希壤倒是最有印象。

    当初家里还没有发生变故的时候,因为父母在镇上做点不赚钱的小生意,所以李希壤不乏边守着摊贩边在矮桌子上刷题。

    而那大妈最喜欢做的,就是每每都能在李希壤学习的时候,叫上一大堆人故意在他旁边大声地聊天和嗑瓜子。

    那人在当时最喜欢说的风凉话便是,“这上大学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社会去赚钱呢!”

    每次听到这种话,李希壤都是一笑置之。

    后来高考的时候,李希壤成为整个镇子里为数不多考出去的人,那大妈知道后也是恨极了,直到听说他家家破人亡了以后,才堪堪心理得到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