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尾者怔忪,眼睛移到了他的肩头,清晰地看见血液被水散开又从伤口涌出的全过程,呐呐无言。

    半晌,他拙笨地重复说:“这是您的血?”

    明知故问了。

    凛迩举着手爪,说:“嗯。”

    他也重复了确认道:“我的。”

    其他人鱼快散得干净,他们俩站在这里,状态都好不到哪里去,字里行间透露出相似的不可置信与茫然失措。

    红色的血液,迟迟未愈合的伤……凛迩听息塞讲过,长尾者为此实地考察过,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知道,因为亲近,因为信任,因为过往的种种,才不敢将与之相悖的事实脱口而出。

    长尾者沉默了很久,憋出一句:“您的伤,需要母亲……”

    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不知道不能自我修复的伤口该如何处置,所以他想到了万能的母亲。可问题是,人鱼的母亲,会接纳凛迩吗?

    按常理来说,是不会的。

    他思路打结,想到了母亲如何看待凛迩。

    以此顺水推舟,他蓦地想到另一个长尾者曾经与他闲聊的一条隐性规则——异种可以被母亲暂时接纳以进入百慕,但时间一长,百慕的异种会爆体而亡。

    长尾者的脸色唰白。

    他看向凛迩,结巴地问道:“您您、您有没有感到身体不适?”

    话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凛迩正处于母亲的眼睛面前,是母亲视线所能及的最近的地方。

    凛迩摇头,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紧张地看向闭合的贝壳。它不动如山。

    他再松了一口气,可还松不完。长尾者仓促碰到凛迩的手臂又放开,急道:“请您随我来。”

    凛迩迷茫着,依言跟随他出去了。

    等离开了温暖的地方,进入黑暗的百慕,长尾者才完全卸力。转头,在凛迩缄默的探究里,将他的忧虑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