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故事都要从一个陌生青年的来访谈起。

    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叫沈定,是一个普通的街头画家。

    和现在的职业沾上关系,是我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纯粹是一时的鬼使神差。在我高中毕业那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报考了杭州艺专,冲动之下,只拿了简单的几件随身衣物和少许路费,就不声不响地独自离家南下。

    冲破枷锁获得独立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生活的窘迫所冲淡,到了地方我才发现,自己穷得连顿饭钱都掏不出,哪里来的钱交学费?一时间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万般无奈之下,最后还是靠一个同学的介绍,当起了专门在公园里给人作画为生的小画家。

    从艺专毕业之后,我的情况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转,反倒是近几年旅游市场的不断回暖,从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我这种街头艺术家穷困的生活。

    本以为我可以就这样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哪成想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始料未及,也彻底地改变了我的生活。

    这天的生意不错,居然遇到了一个国外来的旅游团,其中有两个外国人似乎还对我的画很感兴趣,我自然不肯放过这种“国际友好交流”的机会,借机可劲儿忽悠,成功敲到了不少小费。我盘算着把上个月拖欠的房租还了,正好可以用剩下的钱打打牙祭,眼见时候不早了,公园里也没有什么人了,于是紧跟着开始收拾画具。

    “沈老师吗?”

    冷不丁的这么一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扭头一看,发现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正站在路边柳树下看着我,说话的是一个瘦高的青年,脸上戴着一个口罩,一双眼睛隐藏在帽舌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似乎故意不想让人瞧见他的真实面貌。

    “油画还是素描?”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我不是来画像的。”

    不画像?专门挑老子的好日子找茬儿是吧?我差点都要骂出来了,不过还是忍下,没有露出太大反应,毕竟这一行做久了,什么怪人怪事没见过?心说你戴个破口罩装什么十三,我可没闲工夫在你这种怪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弯下腰,准备把画架叠起来,青年拦在我面前,问道:

    “沈老师了解解剖学吗?”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语气甚是敷衍,这个问题在专业人士看来纯粹是扯淡,其实画家和普通人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在空间感知的能力上,好的画家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我认识的一位画家,他能够根据你骨骼的生长走向,进而判断出你前后20年的长相,这种技术在公安寻人领域尤为常见,很大程度其实也归功于解剖学的帮助。

    青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我这里有个故事,也许能够引起你的兴趣。”

    我停下来,看了看他,“蒙娜丽莎活过来了?”

    青年没有理会我的戏谑,把手机拿了出来,手指在屏幕上游走半天,点开了一张照片,然后很随意地把手机丢给我。照片里是一个笑容满面的高个青年,在他这个年龄段,也算得上是帅哥级别,看背景,似乎还是一处春节庙会,不过除此之外就再得不出别的结论了。

    “你男朋友?”

    “这是我。”青年淡淡地说,“曾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