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是每一所大学都设置了花艺课,但一定所有的花艺课都能够跻身这所大学最热门的选课榜单。课程容量只有二十,但作为那二十个幸运儿之一,奥尔菲斯倒并没有觉得堤喀眷顾了他什么的,不如说这节课和他课表上的其他选修一样,只是用来凑够他毕业学分的工具罢了。

    但这并非什么需要宣之于口的要闻。他像所有谦逊诚恳的学生一样,得体地坐在花器、剑山和泡在水里的花材中间,不时和台上演示的讲师对视,并在恰当的时机点头微笑示意,就连微垂眼帘的动作都像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如果忽略他在课桌下发亮的手机的话。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公寓冰箱里还有鸡蛋吗”

    没过三十秒,聊天框上方显示“Typing”的字样,两条气泡框弹出:“炖蔬菜和焗饭?我来做,英国人还是少进厨房为妙。”

    “我想暂时不需要鸡蛋了,我也不会想每天都吃炖蛋的。”

    奥尔菲斯刚敲了几个字,便听见讲师逐渐接近的声音,索性先按下锁屏键,将熄屏的手机推进被剪下的花叶下。他在摆弄八角金盘的时候发觉手机闪动了几下,凑近,脸部认证殷勤地为他解锁。对方TP了前一条消息:

    “没有说我不喜欢的它们的意思。”

    “毕竟这是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菜品了。”

    两条信息离得很近,像是别扭的找补。而似乎是看他迟迟不回复,对方也沉默了,黑色的头像连接着两条气泡挂在屏幕上,——像个独特的音符,奥尔菲斯突然想到。他嘴角翘起来,盯着它们看了几秒。

    其实那头像不只是黑色,中间镶嵌了一道细细的、锥形的白光,而白光底部,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虽然被压缩了画质,但奥尔菲斯他最清楚不过:这是独一无二的,他记录下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