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君南栎丝毫不惧陆寒烟这毫无技术可言的挑衅,他身比陆寒烟高一尺,得俯首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他看着陆寒烟那接近扭曲的脸,很是平静地伸手掸去落在人肩膀上的长发。

    “丞相若决心如此,我丞相府定奉陪到底。不过,恕我多言,丞相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吧,丞相夫人可不像是会忍气吞声的人。”

    陆寒烟身周一颤,瞧着一缕青丝慢慢飘落,他的心情也到达最低点了,趁着还没有达到爆发的临界点,他宽袖一甩,撞过君南栎的身子快步走出太和门。

    君南栎摸摸被撞到的胳膊,若有所思地朝丞相远去的背影看过去。

    他这一回在言语上出了风头,逼的陆寒烟无话可说,下一回可未必还能占上风,陆寒烟要和国师府决裂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按他的生气程度来判断,估计马上就要有行动了,自己小心点儿总没错。

    他谢过事情结束后纷纷前来嘘寒问暖的大臣们,当人提到要不要把此事禀告皇上的时候,他果断地摇了摇头,“从朝上的反应来看,皇上无心管这档子闲事,你们将此事禀告于他,只是给他添堵罢了。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便按我说得做吧。”

    寥寥数语却把情况分析的头头是道,大臣们对国师的能力心悦诚服,纷纷表示自己一定会现在君南栎这边。

    接着有是一顿谢,等把所有大臣都劝走了,君南栎才松口气与在门外等候自己的鱼白汇合一同回府。

    打从太和门出来,陆寒烟的情绪便如潮起潮落般起起落落,他下定决心要扳倒君南栎,可现在别说扳倒了,或许连根毫毛都碰不着,再加上韶月的病还没好,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坏事一件接着一件来的。

    今日不慎又让君南栎把把柄抓了去,这会儿想要实现心中愿景可谓是难上加难。

    他见着人就心烦,不耐挥挥手把身边侍从都遣了去,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中散步,在没有理清头绪之前,他回到家见到家里人只会更加烦躁恼火。

    浑浑噩噩地逛了一圈,妙计一个没想出来,脚快是要磨起水泡了,他忍着疼快步走回丞相府。

    陆寒烟和君南栎的做事风格截然相反,君南栎喜欢节俭而又情调,陆寒烟却喜欢铺张过后呈现出来的华丽与辉煌,在他看来一个院落唯有灯火通明,才能显现出主人的气派,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他进屋见着大厅亮着油灯并不诧异,正打算绕过大厅回房,厅中却忽的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丞相请留步。”

    陆寒烟心中烦闷不得而发,他顿了脚步朝厅中看去空无一人。

    气得都出现幻觉了,他这么想着摇了摇头,准备把这不该有的声音从头脑中驱散出去,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厅中稳重且有规律的脚步声,他再次抬头,终于看到了那个叫他留步的人。

    那人身着一袭紫衣,身高约莫七尺,黑纱罩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透着笑意和寒意的眼睛,陆寒烟细看人眼睛试图找到突破口,可他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人他不认识。

    虽说看眼识人的方法并不靠谱,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通过眼睛看出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类,这人的眼睛中透出来的笑并非一般和善的笑,而是带着嘲弄的让人后背发麻的笑,这应该是个嗜血而生的人,这样的人,陆寒烟在这宫中从未见过。

    “我未曾见过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相府之中,我想我下面的人根本不会放你进来。”陆寒烟故作淡定,把担心的情绪很好地掩藏在心底,他害怕这来历不明的人会对韶月动手,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